今年的4月25日,是近代歷史上著名的加里波利戰役100周年,在戰役地所在國的土耳其舉行了為期三天的大型紀念活動,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愛爾蘭總統希金斯、土耳其總理達武特奧盧、澳大利亞總理阿伯特、新西蘭總理約翰·基、英國王儲查爾斯王子、土耳其歐盟事務部長沃爾坎·博茲克爾等70多個國家的領導人和政要參加紀念活動。特別是在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每年的4月25日兩國為“澳紐軍團日”,作為國家的法定假日,今年為加里波利戰役100周年,澳新兩國總理和澳新民眾近萬人除參加戰役地所在國土耳其的紀念活動外,還分別在本國舉行了隆重盛大的“澳紐軍團日”紀念活動。
加里波利之戰的歷史意義
加里波利之戰又稱達達尼爾戰役,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土耳其加里波利半島的一場戰役。它始于一個英國法國聯盟的海軍行動,在土耳其此戰稱為恰納卡萊之戰。該戰役總參戰人數超過百萬,是一戰期間最大規模、最著名、最慘烈的戰役,也是最早的現代意義上的大規模海上登陸作戰。英法聯軍意圖強行闖入達達尼爾海峽,打通博斯普魯斯海峽,然后占領奧斯曼帝國首都君士坦丁堡(今伊斯坦布爾)。1915年4月24日,戰役打響,持續時間超過9個月,以奧斯曼帝國勝利、英法聯軍失敗告終。據不完全統計,整個戰役雙方死亡人數超過12萬,受傷人數超過20萬。英國戰史學家約翰·富勒在其著作《西洋世界軍事史》中認為加里波利戰役是戰略上的極大失誤,由于戰役本身支援俄國的目標并未達到,協約國的失敗甚至促使保加利亞投入同盟國陣營從而使得巴爾干戰勢更加惡化。同時大量人力物力消耗在土耳其而未用于提早打開西線局面,從長遠影響來看整個作戰計劃應當為帝俄崩潰負責。而此次戰役土耳其主要的將領之一穆斯塔法·凱末爾·阿塔蒂爾克成為戰爭英雄。數年之后他領導土耳其獨立戰爭贏得現代國家土耳其的誕生,并被稱為土耳其的國父。
100年后的今天,如何看待加里波利之戰歷史意義,土耳其總理達武特奧盧在紀念活動開始時的講話中說,紀念加里波利戰役的目的是吸取歷史教訓,防止世界陷入戰爭和沖突的泥潭。加里波利戰役也證明,戰爭結束后,交戰國之間是可以建立友誼并相互容忍的。達武特奧盧總理特別強調,土耳其沒有把加里波利戰役視為侵略與反侵略的戰爭。對土耳其來說,加里波利戰役最大的影響是,戰爭爆發日5年后,國父凱末爾在1920年4月23日建立了新土耳其。
土耳其智庫學者卡迪爾認為,土耳其之所以要舉辦如此大規模的紀念盛典,就是要向世界展示土耳其的胸懷。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從一戰前的1100萬平方公里變成了現在的76萬平方公里,土耳其人為了世界和平是可以容忍的;為了世界和平,土耳其的任何歷史書以及言論都從未把此戰役列為侵略戰爭;土耳其也從不以戰勝國自居,而是每年此時都為戰役的死難者送上紀念。
“澳紐軍團日”研究初探
每年的4月25日,是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的“澳新軍團日”,也是兩國的建軍節,是國家的法定假日。澳新軍團日是為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加里波里戰役中英勇獻身的澳新軍團將士而設立的。每年的這一天,兩國的許多公共場所和軍艦降半旗,向參戰的老兵和軍人致敬。澳大利亞人和新西蘭人都會自發走上街頭,昔日參戰的老兵或退役的軍人穿著軍服,佩戴軍銜及勛章,來到澳新軍團紀念碑前,向軍團將士獻鮮花或花籃,表示哀悼。兩國首都還舉行各種悼念儀式或閱兵式,號召國民將澳新軍團精神融入骨血中,一代代的傳遞和發揚光大。
土耳其加利波利戰役是一次失敗的戰役,但是這兩國卻為何要年年“慶祝失敗”呢?多年來,這一直是世界歷史學家研究的重要課題之一,以解澳新兩國“慶祝失敗”之謎。節日慶典在某種程度上能夠反映出一個國家或民族所特有的文化傳統和價值觀,體現歷史淵源和人文風俗。被稱為人類學之父的著名英國人類學家E·B·泰勒,是第一個對文化定義上具有重大影響的人,所以他對文化的定義具有經典性。泰勒在《原始文化》著作中,是這樣闡述文化的:“文化或文明,就其廣泛的民族學意義來講,是一復合整體,包括知識、信仰、藝術、道德、法律、習俗以及作為一個社會成員的人所習得的其他一切能力和習慣?!憋@然,這個定義將文化解釋為社會發展過程中人類創造物的總稱,包括物質技術、社會規范和觀念精神。由此可見澳新軍團日紀念活動作為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文化的一個特殊層面,就是社會發展過程中人類創造物總稱的重要方面,即屬于文化的觀念精神。澳新軍團精神的政治隱喻是:澳新軍團精神即體現了兩國國家文化的形成,又是兩國國家文化的核心價值所在,通過本國經濟發展和文化的積淀,孕育著南太平洋將有兩個新興國家誕生。
歷史上,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是英國海外的殖民地。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土耳其站在德國一邊,英國向德國宣戰,忠于英國的澳大利亞和新西蘭自動組成澳新軍團,遠赴歐洲支援英國。當時,澳大利亞全國男性人口不到300萬,卻有33萬人參戰。新西蘭全國人口不到100萬,卻有10萬人參戰。1915年4月25日,英國作戰軍事指揮部命令澳新軍團從海上登陸,并死攻死守土耳其加利波利小鎮附近的海灘,遭到土耳其軍隊居高臨下的激烈抵抗。結果澳新軍團在加利波利半島受重創,八個月后,在英國海軍幫助下才撤離。這次潰敗使得澳大利亞犧牲8709名官兵,新西蘭犧牲8587名官兵,美國作家詹姆斯·A·米切納曾經宣稱,最勇敢的士兵是新西蘭人。多年后,比德·韋爾執導的影片《加利波利》把當時悲壯的場面搬上了銀幕,為這兩國贏得了榮譽。在整個“一戰”中,澳大利亞有40萬軍人參戰,其中6萬軍人犧牲。新西蘭有10萬軍人參戰,其中1.7萬人犧牲。當時,兩國的人口都不多,幾乎每戶人家都有傷亡的親人,所以每年的4月25日被定為兩國的國殤日。多年后,兩國政府出巨資在土耳其加利波利山崖上建立了雄偉的紀念碑和莊嚴的墓地,每位當年在此陣亡的軍人都有本人的墳墓和紀念碑,以供親屬和后人憑吊。在“二戰”中,新西蘭又有20萬軍人參戰,其中有約1萬軍人戰死沙場。
加利波利戰役是一次失敗的戰役,它沒有達到預期作戰的目的,但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將士在戰斗中所表現出來的英勇氣慨,一直讓澳大利亞和新西蘭人民引以為豪。這不光是兩國軍隊在戰爭中經受了考驗,雖敗猶榮,更重要的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在戰爭的硝煙中誕生了。因為兩國在參戰前,都是英國的殖民地,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的士兵幾乎都是來自歐洲的移民,沒有國家和民族意識,即使到了土耳其,士兵也稱自已是來自新南威爾士、維多利亞、昆士蘭州和新西蘭的南島或北島??墒?,目睹同行戰友犧牲在戰場上,自己受到了血與火的洗禮。在戰爭結束返鄉時,他們都自豪地稱自已是“澳大利亞人”和“新西蘭人”。這場戰爭是形成這兩國民族的標志,可以說,澳新軍團精神在這兩國民族的形成過程中起到了不可磨滅的作用,成為其民族凝聚力的核心和基礎。為此,這個失敗的紀念日在這兩個國家的人民心目中遠比國慶節重要得多。因為它不僅是兩國民族的生日,又代表著這兩國已走向成熟,正遠離她的母國——英國。
紀念“澳紐軍團日”,呼吁世界和平
每年的4月25日“澳紐軍團日,在澳新兩國是一個將鮮艷的虞美人花別在衣襟的日子、一個緬懷陣亡將士、感受澳洲人內在堅毅與勇敢的日子、一個不忘歷史,為和平祈禱的日子。
在澳大利亞的墨爾本,1934年建成的戰爭紀念館是仿希臘帕德教神殿式的宏偉建筑,以紀念參加“一次世界大戰”的11.4萬維多利亞州的參戰士兵,他們中有1.9萬人死亡。在悉尼海德公園內建有澳新軍團紀念館,在大廳穹頂鑲嵌著12萬顆星星,每一顆都代表著一個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志愿者,這是悉尼建筑師布魯斯·德累特為了“給人以深刻印象,因為戰爭的殘酷和恐怖”而設計的。在紀念館門口處,有一組描述澳新軍團的雕塑,是由英裔人士瑞納·霍夫雕塑師完成的。在堪培拉有國家戰爭紀念館,開放于1941年,并于1998—2001年間重建和擴建。在寬闊的院子里不僅有烈士紀念碑,還有榮譽名單和永久性火焰,以喚醒人們對國家卷入戰爭的抵觸和對維護世界和平的渴望。
今年的4月25日是加里波利戰役100周年,澳大利亞在悉尼,新西蘭4月24日在惠靈頓分別舉行“澳新軍團日”100周年紀念儀式和盛大的慶?;顒?,除了緬懷一戰加里波利戰役中陣亡將士外,并向世界呼吁各國要加強互信和合作,攜手打擊各種形式的恐怖主義和極端組織,維護地區穩定和世界和平。
100年前的戰爭給各國帶來了慘痛的教訓,如今全球局勢仍然錯綜復雜,面對極端組織威脅,各國應采取行動加強合作,維護世界的和平穩定。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指出:“伊斯蘭國極端組織與伊斯蘭教沒有關聯,因為我們的宗教是和平的宗教。必須要解決極端組織政治、社會和經濟來源的問題”。100年前,參與協約國陣營的澳新軍團,曾在加里波利半島上與土耳其國父穆斯塔法·凱末爾率領的部隊進行激烈交戰,上萬名澳新軍團將士至今埋葬在加里波利半島上。如今澳大利亞與新西蘭兩國在打擊極端組織、維護地區和平的問題上與土耳其有著共同立場。澳大利亞總理阿博特說:“今天,澳大利亞與土耳其兩國攜手打擊各種形式的恐怖主義。遺憾的是,一些澳大利亞人加入了這個瘋狂的組織。但我們已修改法律,確保這些加入極端組織的人回國后會立即被逮捕、起訴并遭到監禁。我們正在努力,防止更多人加入到沖突中?!毙挛魈m總理約翰·基也表示,各國應加強合作,阻止不同國家的公民前往伊拉克和敘利亞等地,試圖加入“伊斯蘭國”。約翰·基總理還說:“現在‘伊斯蘭國’已經成功被打擊到了,但是我們仍有很多工作要做。我們要確保本國公民不會通過旅游的途徑前往沖突地點。新西蘭也出臺了法律加強護照管控,防止極端武裝分子進出新西蘭。我們也將盡最大努力,確保包括‘伊斯蘭國’在內的極端組織不會利用全球化的金融體系來進行資金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