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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峰:世上的一切系列隨筆之六十七——普世圓融的大一統智慧(一):從孔夫子到惠特曼
    毛峰
    2016年06月20日

    什么是至關緊要的事情?

    我們的生命。

    問題隨之而起:我們是什么?

    我們是每一個人。每一個單獨的個人。

    每個人單獨面對自己的生死之謎。

    每個人在謎之濃霧中跋涉。

    每個人在謎的泥潭中掙扎。

    在跋涉和掙扎中,人總想向身邊的、同樣在跋涉和掙扎中的他人訴說一些什么,似乎這種分擔可以減輕自己的恐懼。

    殊不知:他人的恐懼和迷惘,比自己的還多!

    但每次在與他人的交往中,自己的恐懼和迷惘似乎減輕了一些:自我被分擔了。

    分擔也有分擔的危險:

    久而久之,自我成為他人決斷、他人意見的附庸。

    當自我回歸自身,也就回歸了永恒的暗夜與寂靜,

    回歸了永恒的生存之霧。

    存在的微光閃爍于何處?

    寂靜的黑夜中,每個獨自行走的人都用歌聲驅趕這種恐懼。歌聲寂寞地回到嘴邊:你仍然獨自一人。

    但似乎空氣中多了一個呼應者,這呼應者給了你繼續前行的勇氣。

    我們就是我的呼應者、分擔者。

    我們就是每一自我的恐懼回聲。

    自我領悟、自我把握,指向生命的終極意義。

    生命就是生長的天命:即自然創造出一個生命來,這一創造不是盲目和無謂的,而是將某種天生注定的東西注入這一生命,讓這一生命不斷生長,以實現這一“天命”。

    生命進程的歷史表明:每一生長的進程都是為了建樹起、挺立起一個自我:當嬰兒第一次注視這一世界時,當少年第一次展開嶄新的課本時,當青年第一次將嘴唇貼向戀人時,當父親第一次接過自己新生的骨肉時,當棺蓋平靜地合攏、人的靈魂第一次脫離軀殼而展翅飛翔時,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意義:完成、造就一個獨立的自我!

    每一片陽光中舒展的草葉,都為這一目的而存在、而生長、而凋謝。

    因為每一片草葉都是不同的!

    因為每一個自我都是不同的!

    對我來說,古今中西貫通的、普世圓融的大一統智慧,是建構起奮然超越啟蒙-自由-實用-實證主義橫加給全宇宙、全人類的獨斷預設、錯誤區隔與重重束縛的新型全球文明——大一統文明的精神基礎;在這方面,最偉大的代表人物,一是中國的孔子,一是美國的惠特曼。

    孔子仁愛學說是人類相處之道。

    而惠特曼的肉體與靈魂之間的融貫,則是人類自身安立于廣大堅固、自由自在與美妙無雙之道:

    靈魂,

    無止無盡,——比赭黃而堅固的土地還長遠,比漲落不定的流水還悠久。

    我要寫出物質的詩歌,因為我認為它們正是最有精神意義的詩歌,我要寫出我的肉體和不能永生的常人的詩歌,因為我認為那才是我的靈魂和永生的詩歌。(《從巴門諾克開始》)

    惠特曼告訴我們,離開肉體,沒有靈魂;離開死亡,沒有永生;離開物質,沒有精神;離開了易滅的自我,就沒有那永生的一切!

    惠特曼一勞永逸地終結了數千年的西方哲學神話——柏拉圖憑著花言巧語、巧布迷陣(譬如《會飲》宣稱“在生滅、增減、流逝、變易之美之上,還有一個不生滅、不增減、不變易也不流逝的美”,用以掩飾他筆下的蘇格拉底對希臘著名美男子阿西比亞德美色的垂涎)虛構出一個現象/本體兩分的烏托邦世界——之自欺欺人;也終結了更久遠的基督教等一切宗教神學所建構的更大虛幻——肉體有罪,必須贖罪以便進入天堂——之彌天大謊,惠特曼勇敢地與之告別:靈魂,就在獨立的自我、易滅的肉體之美與自由之中!

    如此,才能讀懂《從巴門諾克》里抒發的愛情:

    我要歌唱伙伴之歌,

    我要指出只有什么東西才能最終把一切結實的連接起來,

    我相信他們要建立人類之愛的理想并從我身上加以指出,

    因此我要從自己發散出那威脅要燒化我的烈火,

    我要把長久窒悶著的火焰的掩蓋物揭開,

    讓它盡情地燒個痛快,

    我要寫出同志之愛的福音之歌,

    因為除了我,誰還明白愛的悲愁和歡樂?

    除了我,誰還是同志詩人?

    惠特曼強有力地揭示了愛的福音——同性愛與異性愛——能超越一切區隔、紛爭,“把一切結實的連接起來”;而《草葉集》(1855)就是這一偉大“連接”的曠古絕今之作。

    現代美國詩圣瓦爾特·惠特曼(1819-1892),是現代自由開放社會的一大根基——獨立人格與幸福人生的偉大歌手。

    惠特曼一方面謳歌物質進步,同時一眼看穿了世俗生活爭名逐利的空虛可憐,毅然決然致力于幸福的兩大要素——將自我深深浸入大自然和將自我從世俗迷妄中奮力予以掙脫的偉大意志力。

    惠特曼的巨著《草葉集》被尊為“當代神曲”,是現代人追求人格獨立的不朽經典,而惠特曼本人的思想、生活,作為北美新大陸文明的表率,與中國古典智慧遙想呼應、彼此互補,他的人格自治的偉大理想,一如孔子的道德自治的仁愛學說,堪稱全球智慧的兩大巔峰。

    在惠特曼的著名散文集《典范歲月》(Specimen Days,一譯《典型的日子》,1882)中,惠特曼再次凸顯出自己作為“全球詩人之王”那種力拔山兮的偉大氣魄,其力透紙背的雄渾、頑強、豪邁,真如雄壯健美的種馬,在北美的開闊原野上,奔馳、跳躍:

    當你在商業、政治、交際、愛情諸如此類的東西中筋疲力盡之后,你發現這些都不能讓人滿意,無法永久忍受下去——

    那么還剩下什么?自然剩了下來;從它們遲鈍的幽深處,引出人與戶外、樹木、田野、季節變化——白天的太陽和夜晚天空的群星的密切關系。我們就從這些信念開始。

    文學高高飛翔,被加了猛料,以致我們的日記如同尋常的微風,或一掬待飲的清水?!蚁矚g真正的農場小路……在那另一片田里,玉米的長穗在拍打著——這樣一直來到池塘邊,池塘由小河擴張而成,孤絕而美麗,周圍是年輕年老的樹木,隱秘的遠景。

    這才是高高飛翔的“文學”,被加了哲學或詩意的“猛料”。

    惠特曼文學的偉大,源自其“孤絕而美麗”的獨居生活,這種生活,要求他密切地、熱烈地觀察自然、人性,然后毫無茍且地將之描繪出來:神賦予他完全忠實自身本性的海洋一般壯闊的勇氣和能力,因此他的《草葉集》和《典范歲月》才臻于不朽。

    惠特曼確乎深入到大自然活力的最深處,似乎宇宙力量真的把他當成兒子與情人,將他置于北美大陸豐美壯闊的風景和流蕩的微風中,領悟出一切存在的精神內涵和美妙意蘊:

    于是,繼續閑逛,來到柳樹下的清泉旁——水聲柔和,如叮咚作響的杯子,將寬如我脖頸的水注入一條相當大的溪流,純凈而清澈。在缺口處,溪岸拱起……如嘴唇狀的屋頂——永不止息地潺潺著,潺潺著——似有深意,說著什么……吸引我的還是那無可比擬的柔和汩汩聲。這一切是如何生長進我內部的,日復一日,全都和諧一致——那野性的、剛可察覺的芳香,斑駁的葉影……啊溪流,以你的語言,繼續絮語下去!我也將表達在歲月和進程中收集到的東西,本土的、地下的、過往的……接受、復制、銘記那來自你的信息。

    閱讀惠特曼的散文、詩歌,你會感同身受地明白:

    19世紀的美國,真是神所施惠的大陸,盡管各種社會問題也都存在,但尚未達到激烈沖突、爆發政治動蕩的程度,惠特曼、梭羅、愛默生、愛倫·坡等偉人生活其中,宇宙萬物賦予人性的那種簡樸和豪邁、大自然的恩惠、民主自由環境下人民的自豪感,全在這些偉人的筆下忠實流露出來,令人悠然神往、浩然追隨之。

    惠特曼的一生昭示著:偉大作者,是能從時代氛圍中,傲然孤立出來,一生孤獨、勇敢探索、昭示未來的人。

    惠特曼在《典范歲月》一篇簡短悼念文字“朗費羅之死”中揭示了自己的時代以及社會環境:

    他是我們物質主義的、專斷獨行的、拜金的盎格魯-薩克遜種族最為需要的,尤其是當今時代的美國——這個時代受到工廠主、商人、金融家、政客和零工的專橫控制……

    比起20世紀的兩次殘酷的世界大戰、各種內戰、局部戰爭、大清洗、種族滅絕、生態滅絕、恐怖主義與經濟大蕭條來,19世紀的美國,還真算是——得天獨厚的呢。

    惠特曼在“辦報紙”一文中回憶說:

    我的第一次真正冒險是在《長島人》上,在我那美麗的亨廷頓鎮辦起的,那時我大約20歲……有人鼓勵我在出生之地辦一份報紙。我去紐約,買了印刷機和鉛字,雇了個小幫手……買了匹好馬,每周一個白天和一個晚上,到鄉下分送我的報紙……直到我做了《布魯克林鷹報》的編輯……

    當時美國的民主政治剛起步,報紙輿論十分自由寬松,惠特曼可自行出版發行一份報紙,并由此登上文壇。如今,縱有惠特曼之才,也無法施展其才華與抱負:政府審查制、官僚制的鐵籠完全控制了一切公共生活與私人表達的空間,惠特曼、梭羅、愛默生、愛倫·坡等一流賢哲,也只能沉默、沉淪、甘心被埋沒了。

    在總結自己的偉大文學遺產——無人能為之總結——時,惠特曼以偉大哲人的氣魄說:

    忠實于我的感官和接受能力……在精神及其相關事情上力守信諾……這里的文字未作任何修訂——我是如此擔心失去句子上附著的戶外氣息、陽光或星光,我不敢去干預或打磨它們……大自然才真正是一切,是法則、標記與證明的最高結果?!一孟脒^某種沒有肉體的人類靈魂,來做出它的判決。

    惠特曼將一切人生挫折與各種失意(包括他與英俊男孩哈里·斯塔福德的愛情,倆人曾交換戒指,彼此發誓永遠相愛;但后來,因哈里結婚娶妻而出現波折,這是同性愛被異性戀婚姻霸權破壞的一例)提煉為永生不朽的詩歌、散文與哲學沉思。

    他曾數度猶豫:如何為自己最后歲月的筆記命名,最后定為《典型的日子》(余譯為《典范歲月》),并且總結自己的哲學見解為——“自然和民主”,是最高的“道德”秩序:

    最后談談道德。馬可·奧勒留曾說:何謂德行,只是對自然鮮活的、熱忱的同情而已。也許,所有時代……真正的詩人、奠基人、宗教和文學的種種努力,本質上一直如此,將來也如此——那就是將人們從其頑固的迷失和病態的抽象中,帶回到無價的平等、神圣、原初的具體之中。

    與伯特蘭·羅素的卑俗之作《西方哲學史》所謂“羅馬哲學只是對希臘哲學的模仿,鮮有新意”截然相反,古羅馬哲學才是西方哲學的高度成熟與精致,一如古羅馬帝國與西漢王朝遙遙對望、并立不朽——恰如啟蒙主義以來近代西方主流史學,為了標榜歐美近代民主制,遂虛構偽造出雅典民主制的“輝煌”,實際上,雅典的城邦民主制,極其蹩腳、混亂、黑暗、錯謬百出,除了無辜宣判蘇格拉底死刑、以“提洛聯盟”欺壓其他城邦,屢屢造成希臘內亂并最終葬送希臘文明外,一無是處,根本無法解釋亞里士多德《雅典政制》所記載的政治紊亂與希羅多德《歷史》所記載的雅典等希臘城邦對殖民地的掠奪、奴役和窮兵黷武,與中國全盤西化派史學,肆意編造中國歷史是封建專制的一團漆黑,如出一轍——

    閱讀、深思偉大的惠特曼所援引的偉大的古羅馬皇帝、賢哲馬可·奧勒留的名言——“何謂德行,只是對自然鮮活的、熱忱的同情而已”,你能立即領悟出我所謂的“從孔夫子到惠特曼,普世圓融的大一統智慧”的奧妙所在——我常在大學課堂上一再向學生呼吁:“睜大你們清澈的眼睛,放下手里的電腦、手機、爛污的資料、論文、專著,放眼觀看;象現象學家那樣,不要思考,而要觀看!觀看什么?觀看智慧,如何從萬千意見、表達、資料上,挺拔而起——把生命、靈魂、才華,用在刀刃上——明白了嗎?!”

    大學課堂上的傻鳥們,仍在電腦、手機、資料的碎片上,昏昏然,匍匐著……真是不能挺拔、不堪造就的一群!

    譬如,觀看這句清新簡潔如日月、神諭一般的名言:

    何謂德行,只是對自然鮮活的、熱忱的同情而已。

    馬可·奧勒留要告訴我們什么?

    惠特曼要告訴“未來無數世紀的他的聽眾”——什么呢?

    德行,不是固守某個教條,而是始終富有鮮活、熱忱的同情。

    對什么的同情?對自然萬物,對一切!

    孔子回答樊遲(與在電腦、手機、資料的碎片上,昏昏然,匍匐著的大學生一樣,愚昧總是代代傳承)說:“仁者,愛人”。

    一個活生生的、與你同樣的——人,你善待他,不也就善待了你自己,善待了使你、他、一切人如此這般存在的理由(道)了嗎?

    樊遲不解,還去問子夏。子夏又費盡唇舌,再細致分疏一遍。

    孔子目送樊遲,心存更大悲憫:“困而不學,民斯為下?!?

    好學深思者,歷千百載,一語中的:“生生之謂仁?!?

    仁愛之德行,就在于對自然萬物“抱有鮮活的、熱忱的同情”(奧勒留),讓自然生命“一任生命如此自行其是下去”而不加以獨斷、阻遏(詳昨天《清風廬》和中國日報中文網《天下專欄》,筆者有關“中國之為中國”的相關論述)。

    如此,我們才能領悟,為什么程朱理學“滅人欲、存天理”之說,才是對儒家哲理、普世圓融的大一統智慧的全面誤解!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全面的誤解”呢?

    惠特曼告訴了我們原因:“將人們從其頑固的迷失和病態的抽象中,帶回到無價的平等、神圣、原初的具體之中”——從樊遲、程朱理學,一直到盧梭、康德、黑格爾以及中國全盤西化派,貽誤千百年的錯誤在于:“病態的抽象”——樊遲笨拙地求證“仁”的定義,卻不懂得直面一個人、一件事;程朱理學在天理/人欲之間錯誤設置的區隔;盧梭康德黑格爾等妄加獨斷的啟蒙哲學抽象(詳《清風廬》全部文章)——從而陷入“固執的迷失”,忘記了萬物“無價的平等、神圣、原初的具體”!

    而這,恰是孔夫子-惠特曼的最高奧義:直面每一個人、每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除了善待之,除了愛,人類沒有出路。

    愛的福音,是照亮自然、歷史、人性、肉體之歡(同性/異性/雙性性向)、靈魂之交合與默契、友誼、溫情、人類因彼此諒解而各自獲得的廣大自由,是拒絕一切獨斷和區隔的美麗彩虹。

    此之謂:道、德、天命、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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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管理員】
    北師大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長期從事國際文化傳播學、中國國學傳播、西方哲學藝術等人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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