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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峰:世上的一切系列隨筆之九十五——浩瀚不息的光明之海
    毛峰
    2016年08月07日

    昨夜濕熱窒悶,躲在空調冷風下,捧讀蒙田《嘗試集》(即《隨筆》),立刻,“西方之美”浮現眼前:一種英國歷史哲學家科林伍德遺著《歷史的觀念》所謂的“反思性的知識”,以鮮活的姿態,躍入蒙田審視萬物的自由目光之中,蒙田拋開了一切人為造作的社會禁忌和形上神話,直面現象本身——

    他聽說跛足女人的陰道更加富有彈性、可使性交更歡暢,又發現亞里士多德對此曾予以“科學研究、推理和考證”后,認為“這是由于跛足女人兩腿缺乏彈性,肢體的彈性集中于陰道所致”,蒙田為了“科學驗證”,遂與某跛足女“敦倫”(性交)一次,結果大失所望,跛足女的陰道十分平常、毫無激情……

    維特根斯坦研讀《柏拉圖對話集》常厭煩地拋下該書道:“東拉西扯,什么也沒搞清楚!”蒙田最早勇猛地發起對西方哲學-科學思維中的“實證”痼疾的銳利進攻:“一切研究,都從疑惑開始,中經所謂研究,最后以無知告終?!本S特根斯坦步其后塵,毅然宣稱:“哲學問題的產生,源于語言的不當應用,對其最好的解答,就是促使這一問題自行消失!”

    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一系的哲學思辨與科學研究活動,大抵如此:從道聽途說、疑竇叢生、無端煩惱開始,中經一番“研究”,最后以“無知”告終。尼采在《悲劇時代的希臘哲學》里批評蘇格拉底道:“總是挑起無謂的爭論,又無以解脫之,為全雅典的笑柄!”

    研讀柏拉圖講述蘇格拉底與友人談話的《會飲篇》,即有此感:那些美男、商人、朗誦家或悲劇家等,都有一番“愛的哲學”,唯獨蘇格拉底大為掃興,攻擊所有對“愛”的詮釋,但卻無從揭示“愛的真諦”何在,最后,還是他的男寵、美貌的阿希比亞德揭露得最深:“為了掩蓋他對某個男孩子的愛,他故意冷漠,同時裝出博學深奧的樣子,以使那個男孩子主動愛上他……”

    原來如此!

    每當在大學內外,講解、詮釋中華文明的普世之美,我在酣暢、疲乏之余,有時會想起小時候由父親組織的全家周末活動——到座落于天津著名的意大利-法國租界附近、“法國鐵橋”旁邊的解放橋電影院,觀看新近譯制放映或剛剛被有關部門“解凍”的外國電影,母親把我和妹妹打扮一新,我和妹妹坐在父親的自行車的前后座上,全家盛裝去觀影(唯獨進口譯制片,才能享受此種禮遇),一路飽覽海河兩岸的清麗風光(尚無霧霾和河水污染),父親還指點說:“這是法國鐵橋,是李鴻章洋務派修建的,至今仍在挺立,仍在惠民、便民……”

    幼時觀影印象最深的兩部電影,是英國1970年代拍攝的彩色故事片《簡愛》(阿伯特.曼導演,蘇珊娜.約克和詹姆斯.斯圖爾特主演,請注意,并非瓊.芳登和奧森.威爾斯主演的美國好萊塢庸俗改編的黑白片)與羅馬尼亞音樂傳記電影《奇普里安.波隆貝斯庫》(傳主是羅馬尼亞著名作曲家、國歌作者,獨裁統治者奇奧塞斯庫家族對電影業的控制,遠不像某些國家那么嚴厲,電影作者享有一定的創作自由)。

    簡愛的電影形象,讓我自幼懂得:獨立不撓、鎮靜自若,就足以強有力地抗衡一切人世苦厄,人的內外困境,憑著堅毅不拔的人格力量,就定能從流俗中,不斷自我振拔出來,不斷自我成長,取得人生成就,創造生命輝煌;此乃予一生信仰之所在,遠比各大宗教或荒謬意識形態所言為實。

    奇普里安.波隆貝斯庫,為我樹立了一個優雅華美熱烈的榜樣:無論祖國的現況如何,藝術家、知識分子,都應當把生命、藝術、知識奉獻于祖國,這是“一無保留的奉獻”(羅伯特.弗洛斯特的詩篇名,曾朗誦于肯尼迪總統就職儀式,一陣強風吹落了詩頁,詩人憑記憶吟畢全詩),當電影情節,進行到此:奧地利殖民者的征兵軍官,揮舞刺刀、強制征兵、逼迫痛哭吻別丈夫、兒子的羅馬尼亞婦孺退后時,奇普里安.波隆貝斯庫挺身而出,橫眉冷對殖民者的刺刀,激情演奏自己根據羅馬尼亞民謠改編的《敘事曲》,精湛技藝無言地鼓舞全民族對祖國的摯愛、對外來殖民者的憎恨,全場無不落淚,連征兵的殖民官也暫時放下了揮舞的刺刀……一曲終了,奇普里安.波隆貝斯庫緊緊擁抱趕過來保護自己免遭殖民者迫害的父親、妹妹、友人,熱淚盈眶道:“我終于——為達吉亞人(羅馬尼亞人古稱)——演奏過了!”

    每當課程或講座結束,面對莘莘學子或成年聽眾漸次被“中國事物之美”所點燃的明亮眼睛和熱烈掌聲,我心中默念:“父母大人、至愛親人、友朋門生,我為炎黃子孫——受盡啟蒙獨斷派卑鄙庸俗史學、全盤西化派文人妄肆污損、摧殘與誤導的中國人——申辯過了,在天地、神明、祖先的圣靈之前!一如殖民統治下的藝術家奇普里安.波隆貝斯庫!”

    吾家傳統,承繼于婚后:妻兒與我一樣酷嗜“外國電影”,每當全家散步之時,我常握著兒子溫暖的、胖胖的小手(此手溫暖、豐盈了我的一生?。?,進入各家音像店淘碟,我倆直奔歐美藝術電影專柜,對流行的好萊塢大片以及拙劣的仿制品“中國當代電影”不屑一顧(兒子后來稍稍放低身段,欣賞一些日韓片、美劇等),我則毫不妥協:沒有獨立人格與自由氣息的當代假藝術電影、沒有歷史文化內涵的當代假歷史傳記電影之類,白白浪費了寶貴的兩個小時,何不勉強看些電視欄目以幫助入睡呢?

    全家最愛欣賞的電影經典是《卓別林電影代表作全集》(VCD、DVD、DVD-9和藍光DVD一應俱全),觀賞之際,可以徹底忘懷這個卑鄙無趣的世界!

    另一部情節、對話、表演、拍攝俱佳、薈萃了眾多明星、1970年代為抗衡電視而拍攝的彩色電影“大制作”佳品《尼羅河上的慘案》,全家經常取出觀賞并模仿其中膾炙人口的對話片段,譬如,美貌的富豪女琳內特,新婚蜜月之旅,竟然在埃及金字塔上,頻頻遭到丈夫的前女友杰基別有用心的糾纏,琳內特怒不可遏:“為什么一路尾隨、糾纏?”杰基見琳內特被自己的死纏濫打攪得心神不寧,遂冷笑道:“有效!非常、非常地有效!”

    琳內特揚起漂亮的眉毛,高傲地怒視杰基,回報曰:“低賤!非常、非常的低賤!”真一語戳穿了杰基故意設局、騙取琳內特錢財不得、終起殺心而致人死命的“低賤品格”——沒有教養者,乍見財富,必鋌而走險、無惡不作!

    當代中國電影,唯一可入眼觀摩的,只有姜文導演的半部《陽光燦爛的日子》和田壯壯導演的半部《藍風箏》(半部指有明顯缺點),姜文的“青春故事”華美、坦率、純真,缺陷是有些美化“文革年代”,他后來的作品,大多混亂、不堪卒讀;田壯壯勇于直面反右、文革之黑暗,但節奏有些沉悶滯重,他遭遇禁令,不得再拍攝故事片,才華難盡;電視劇里唯一能多次欣賞的,是梁左編劇、英達執導的著名情景喜劇《我愛我家》,莊諧俱佳,不可多得;其余如張藝謀、陳凱歌、馮小剛等人的電影作品,大多模仿西方人文趣味或緊盯著商業票房,實在乏善可陳。

    某次,有人問:“您為什么對現當代中國電影、文學藝術、學術思想、大學教育等,常常痛下針砭,批得它們體無完膚呢?”我有時諄諄告以“自全盤西化的新文化運動以來,中國人的中西文化教養、尤其是古典教養太差了,整體人文環境、管理體制、輿論控制都太嚴、太糟了,最近100年,中國文化追逐西方近代教條,拾人牙慧、毫無創造力”云云,頗費一番口舌;其實我真想以“琳內特”一言以告之:“土豪包辦一切的時代,低賤,非常、非常的低賤……這就是百年文化蹉跎之因!”

    伴著安妮-索菲.穆特演奏的《莫扎特小提琴奏鳴曲全集》(蘭伯特.奧吉斯鋼琴伴奏,首演于慕尼黑)的廣大清澈音流,似乎迷霧暑熱正被洗滌干凈;遙想蕭山名儒毛奇齡(1623-1713)在子侄、門生幫助下,八十多歲著成《四書改錯》(實乃針對朱熹《四書集注》諸多錯誤而改之,應名為《四書集注改錯》),精確揭出被元明清三朝胡亂奉為科舉“欽定教材與出題依據”的《四書集注》大小錯誤451條之多,錢穆《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贊其“良足以振聾發聵,轉移一世之視聽矣”(毛奇齡:《四書改錯》“點校說明”,華東師大出版社2015年版),雖屢遭官方禁毀,終久能大行于世;名儒阮元曰“學術當以百年升降為定矣”,則《清風廬》系列文章,可俟之百年乃至千載而后定者矣!

    人心迷亂,常在黑暗的碎片中沉浮。

    此或源于體制不佳、治理不善,譬如時下大學或傳媒;或因欲壑難填、得一思二,此乃動物界難以滿足之本性使然,人類可憐而過剩的智力更加劇了這一黑暗狀況;二者?;橐蚬喝诵闹诎?、迷茫,常與外在世界的紊亂、昏暗相交織,使人陷入所謂“人生不滿百,卻懷千歲憂”的各種苦境。

    奮然解脫者,千古幾人哉!

    追今撫昔、上下求索,能令人內心澄明的作品,唯馬可.奧勒留之《沉思錄》、古羅馬時代斯多噶派哲學家愛比克泰德、塞涅卡等人的偉大著述,堪稱不朽經典;希臘哲學被西人所艷稱,仔細研讀之下(最好漢英對照本),乃驚其幼稚、膚淺——

    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領著人在各種概念、定義的迷魂陣里反復兜圈子,最后一無所獲、廢然而返,顯示出西方哲學一貫“強不知以為知”的廢物品格,是近代啟蒙獨斷哲學虛妄固執、鼓吹極權與近代科學技術強暴宇宙自然生命的先聲,被尼采、維特根斯坦、卡爾.波普等毅然決然加以否定和擯棄。

    在文藝復興晨曦微露的“玫瑰色黎明”(荷馬詩句)里,但丁《神曲》、維科《那不勒斯大學開學典禮演講集》、蒙田《隨筆》、邁斯特、伯克之保守主義哲學、文藝復興三杰以來的西方美術;米凱朗基羅的《詩集》,率真歌詠自己對貴族青年卡瓦耶里的情愛,一如莎士比亞對南安普頓伯爵之愛,訴諸《十四行詩》;維也納古典樂派的巔峰之作;赫爾德與荷爾德林等人的德國浪漫派杰作;美國惠特曼、梭羅、坡的偉大著作;波德萊爾以降“現代派”的杰作;叔本華、尼采、維特根斯坦、海德格爾的哲學,可助人解脫心智之惶惑,恢復全宇宙賦予眾生的美麗與自由。

    中國典籍,自古就具有這種強大深邃的品質。

    凡展閱、品讀繁體豎排的中國古書,而不是“全盤西化的新文化運動”之后流行的那些壅蔽傖俗的白話文(有論者以“大白文”稱之,甚?。┲?,一股飽含歷史文化底蘊,又深湛于宇宙天地三才、日月五星、四時之蔥蘢廣大之生命的中國文言,以潤澤之氣,撲面而來,使讀者置身于仁愛與智慧的海洋,沐浴在亙古如初、萬年不易的和煦陽光中,一己之黑暗迷惘,立即被消釋于無形:“縱浪大化中,不憂復無懼”(陶潛詩句),一種與世長存的真實感、存在感與不朽之感,恬然充盈了內心!

    更深湛的洞見,須從現行的簡體文字、蕪雜的當代出版物、近人的鄙俗著述中,仔細辨認:偶爾,會從蕪雜白話文中,倏忽浮出一段古文,立刻,猶如蒼茫大地之上,望見了頂天立地、蔥翠紛披的大樹,仿佛美國詩圣惠特曼歌詠《在路易斯安那,一棵活著的橡樹,仍在生長》之所見,從壅蔽的簡體文字與爛俗的近人著述中,挺拔而起,筆立著一段古人精血自由薈萃而成的文字(文言),猶如美玉不甘于污淖,向你發出低低的呼喚,仿佛契訶夫《草原》所描繪的俄羅斯大地的低聲呼喚:“歌手啊歌手,站立于光明之中,使你的言辭插上歌吟的翅膀,為我、為你、為全民族、全人類,發出久久壓抑的靈魂之聲!”

    仿佛貝多芬《第九交響曲》的最后部分,舞臺后部的眾多歌手,突然在指揮翻飛的指揮棒下應聲站起、歌唱,一種“內在的、神圣的光明”,照臨四方、洗滌污穢、托舉此刻以及萬千瞬間的歷史與人生——記得攻讀博士期間,為節省生活開支,從北京中國書店扛回的一捆特價書《新刊四書五經》里,檢出一本《書經集傳》(宋儒蔡沈注),打開《尚書》第一卷《堯典》,一段壯麗的古文,筆然而立,傲立千秋:“曰若稽古,曰放勛,欽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讓,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傩照衙?,協和萬邦?!?

    我知道我此生已然“得救”,仿佛信徒遙遙望見了“主”!

    從自幼被灌輸的“陰暗、鬼祟、猜疑、偏激、狹隘之白文”《狂人日記》所施放于心靈的、所謂“禮教吃人”之濃重黑暗中,煥然覺醒:中國古人、賢德祖先、民族英雄們,曾經創造出一個“光明世界”,正是這個光明世界,安頓了數百千萬、乃至億萬中國人民,使之繁衍生息,使之不斷壯大,使之創造出舉世共尊的燦爛的古典文明,使之綿延萬年而其美德、傳統、活力、精神毫無衰息之象,中華與日俱增、與時俱進、與天地共其不朽、與宇宙同其燦爛也!

    憑此汪洋不息之光明,足以支撐我一生奮戰;余乃敢于從當代知識界之俗流中,奮然“自我振拔”而出,將壅蔽鄙俗的大學制度之種種黑暗紊亂置之度外,獨行有志,百折不撓,進抵真實無妄、深邃博厚、悠久無疆(子思《中庸》句)之光明彼岸!

    昨晚在空調冷風吹拂下,品讀欣賞法國詩圣波德萊爾(1821-1867)不朽之作《惡之花》的新譯本(作家出版社2012年版),發現波德萊爾早年詩歌頗多純真、高蹈之青春氣息,一派鳥語花香、光風霽月之美:

    超脫地看待人世,

    讓思想的鳥兒迎接曙光;

    ——領悟百花的芳香,

    與萬物的無聲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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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管理員】
    北師大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長期從事國際文化傳播學、中國國學傳播、西方哲學藝術等人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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