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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峰:世上的一切之一百一十二——神是無限的宇宙生命,《神秘主義詩學》選粹之二
    毛峰
    2016年08月30日

    記得幾年前的一天中午,我無意間將手放在墻壁上,強烈的陽光在雪白的墻壁上將我手臂上的血脈照射得纖毫畢現,我聯想到每一片綠葉上那些精致完美的葉脈、大地上日行千里、蜿蜒多姿的河流、人體完美的曲線、嬌嫩的花朵、萬物構造上的精細完善……一個長埋心底的疑問駕著贊嘆的歌流,沖入腦海:誰創造了這個如此完美的世界?誰是最初的設計師?

    感官知覺告訴我們:這個世界存在。但它為什么存在?它從哪里來?到哪里去?人和萬物,從生到死,為了什么?老師經常教導我們:凡事都要問個為什么??蛇@個問題卻從來沒有令人滿意的答案。它超出了人類理智的范圍。它是神秘的。

    當代思想大師、奧地利哲學家維特根斯坦(1889-1951)認為,凡不能精確解答的問題,根本就不應當提出來。對此“不可言說”的問題,人只能報以絕對的沉默。

    大多數思想家都同意他的這個觀點,但很少有人能將此一“沉默”原則付諸實施并貫徹始終。因為這個問題太重要了,人人無法回避:每個人都自認自己的行為是有意義的,他們怎么能夠忍受整個生存的意義處于懸疑狀態呢?

    凡思維不能解決的,人都付之于想象。他們再次使用了那個最高級形容詞:神。然而此時,隨著思維能力壓倒直觀能力,人開始用自己的行為模式來框定世界:既然人的一切行為都是有原因、目的、意義、結果的,那麼這個世界的原因、目的、意義也必然是一個有意志、有能力的“超人”來創造和主宰,這樣,人格神(上帝)的觀念就出現了。

    這是人類走上觀念迷途的第一步。他把形容詞“神”改造為名詞“上帝”,這樣,一個世界之外的客觀存在──人格神就被杜撰出來了。宗教教條由此建立。

    詩意神秘主義經歷了第一次墮落。

    盡管神學家賦予上帝一切超越的品格和能力,但上帝作為宇宙存在的確鑿源泉的宗教信念違背了詩意神秘主義的初衷:宇宙從何而來,人怎么能知道呢?神的人格化,表明神被人的思維習慣束縛在自己的行為模式中。

    然而宇宙本身保持了它廣大而神秘的自足。它無須任何人為的意義而悠然自在。奇妙之處在于:宇宙賦予人一切,但就是沒有賦予他生命存在的可靠結論。人必須孜孜以求。

    造化的妙計表現在:她一方面引逗你思考,另一方面又永不給出答案,以此挫敗了人在宇宙面前妄自尊大的每一次企圖。

    人類每前進一步,宇宙存在之全部神秘就展開一片更形廣闊的、絢麗多姿、神幻莫測的遠景,誘惑你張開的眼追隨展開翅膀的永恒神秘的地平線,直到你閉上雙眼,用深心去體會生、死、無窮轉化的玄機……

    人造出上帝是為了躲避宇宙和人存在的終極意義這一不斷騷擾靈魂的終極之問。人躲在上帝懷中,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避人世的艱難、漂浮、痛苦和不幸。

    罪惡終究會被上帝懲罰,人可以在上帝懷中安睡。

    毫不奇怪,“上帝”的觀念牢固地樹立在喜歡讓一切“穩穩當當”的人類文化習慣中。這些習慣的核心是以宗教安慰為避難所的自我欺騙。上帝在終極之問的盡頭和人類存在意義的困窘處出現。上帝的存在顯示了人類不敢正視自己孤懸于一個意義不明的宇宙中的心靈困境。

    宗教曾經是人類詩意精神的偉大虛構。人直觀到宇宙的神秘,于是虛構出上帝創世的美麗神話。然而,隨著宗教的權力化和意識形態化,宗教內含的詩意精神、神秘體驗、偉大熱情被僵化教條、外在儀式、權力體系所取代,宗教由神話詩、夢幻文學、個人內心生活的神秘詩篇、普世博愛的仁慈憐憫之情,蛻變為高高在上的陳腐說教、嚴格的道德禁忌、專制的思想和言論權威,宗教中活的精神──宇宙人生的神秘詩意和普遍同情,被冷漠僵化的思想教條、意識形態的自我禁錮完全窒息時,宗教的末日臨了。

    尼采(1844-1900)的一聲驚呼:“上帝死了!”宣告了一切宗教教條的末日。至此,神秘主義終于可以擺脫掉強加于它身上的宗教教條的緊身衣,恢復它對宇宙神秘的詩意直觀?!吧系邸迸c“神”絕非同一物,上帝是高高在上的、超絕世界的可怕主宰,而神是內在于萬物之中的、宇宙無限生命與真理的申明與顯示。由“上帝”這樣一種權力觀念向諸“神”(實乃萬物)這一詩意觀念的復歸,是詩意神秘主義恢復活力的文化必由之途。

    要想從神的名詞化困境中跳出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改變思考世界的方式。世界存在的意義對人而言是神秘的。人對此不應妄自猜測。人應當欣賞這種神秘所煥發的美。因此,如果保留上帝這一觀念,上帝也不應作為信仰的對象,而應作為審美的對象。

    他是人類光華燦爛的偉大幻想:

    “太初之時,……淵面黑暗。神的靈運行于水面上。

    神說:‘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保ā杜f約.創世紀》)

    這是多么超絕的想象力、多么美的詩篇!大氣磅礴、雄渾有力:神用心愿和語言就為世界創造了光明!不必用科學思維去驗證其可信程度,不要用猜疑褻瀆這神圣莊嚴的氣氛,因為這是人用想象賦予世界的神性起源,它把枯索艱難的世界提升到光輝燦爛的幻想之境,讓你情為之傾、心為之折。雪萊稱想象是“神的能力”,上帝就是詩人對世界的“最高虛構”。

    神的觀念不僅具有審美價值,更具有重大的生命本體論價值:神標舉出宇宙無限廣大的境界,它讓人思索生命在宇宙中的地位、價值和意義,它讓人以宇宙境界為目標,生活、奮斗、超越,由人的有限境地進入神的無限創造、自由和美。

    神是鼓動人生奮進的圣詩,鼓動一切生命自我超越的壯氣篇章。這樣,神的詞性再次發生變化:神成為一個動詞,成為人努力的方向,在中國思想中,這種詞性的神與人同享天地間的不朽,人能“成神”,參贊化育、窮神知化、成就萬物。

    這里,宗教神秘主義和詩意神秘主義的分歧暴露無遺:宗教認為人神遠隔,人只有祈禱和順從以靜待上帝拯救;而詩意神秘主義主張天人合一,號召人發揮生命創造精神,以宇宙無限廣大的生命境界為榜樣,去奮斗和創造。尼采高呼:“不要跟隨我!你要成為你自己!”(《查拉斯圖拉如是說》)人人獨立自主、自作主宰,上帝就是人的助手。人人倚靠上帝,則上帝必棄之而去。因為上帝也不喜歡沒出息的造物。

    神秘主義(包括宗教神秘主義和非宗教的神秘主義)都是糾正過分倚靠現實、經驗、邏輯、目的、意義等實用主義來看待世界的思想方法。它讓你超越有限的生活。它讓你相信:無限的生活在等待你去發現、去創造。

    宗教神秘主義說那是上帝,非宗教神秘主義說那是自然、道、宇宙大全。你盡可以不去理會宗教那些關于靈魂轉世、來世苦修、末日審判、死后復活、救主降臨等說教和神話,但你會發現:幸福生活的真諦在于擁有生命的智慧和真理。神秘主義認為,這智慧和真理來自于個人超越一己生命,與宇宙大生命合一。

    像孔子、孟子、董子、老子、莊子、列子這樣偉大的靈魂,在他們的肉體消逝后,他們的精神仍活在萬千人類的心中。他們以深心去體會宇宙之大化流行,然后以卓絕的創造力量,賦予短暫渺小的人生以高遠偉大的境界。

    孔子形容自己的生活是:“發憤忘食,樂而忘憂,不知老之將至”。耶穌則自信地說:“我就是道路、真理和生命?!蹦苓_到這樣的生活境界,就成了老莊贊美的“得道之人”、“博大真人”。經過精神的修練,人可以“備于天地之美、稱神明之容”(莊子),成為通乎神明、“與神為友”的“神人”。

    這些圣賢的經歷告訴我們:人人可以掙脫鄙瑣,自致遠大。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保ā兑住罚┥系?、蒼天、圣賢,都是人效法的榜樣。如果人能“參贊化育”、妙“與天齊”,那麼,人就是上帝。

    波斯大詩人魯米認為,造物主在每個時代都有不同的表象和容貌:他是亞當、摩西、耶穌、穆罕默德的復合體??梢哉f,凡是為人類造福者,就是上帝。中國古人相信:人人可以成堯舜;今天我們可以說:人人都可以成為上帝。正如同偉大、神奇、不可知的生命力量(姑稱之神)創造了世界,你也可以在你的四周創造和諧、仁愛、幸福的生活,只要你去努力創造,你就是你自己的造物主,你就是自己的神,自己的上帝?!妒ソ洝酚醒裕骸澳愕米跃?,上帝才能救你?!?

    如果人人自尊、自強、自我完善,人就可以代上帝而立,挺拔乎天地之間,偉岸、強壯、聰明、完美。

    一百多年前,尼采痛苦地喊到:“上帝死了!是我們把他給殺了!”然而宇宙中沒有任何東西會死去。它們只是在不停地運動和變化罷了。上帝更不會被殺死。他活在每個生命的自我想象和自我完善的行動中。他和人一樣,是不死的。每當沉思默想之際,或星光黯淡之時,他都會重現。

    與尼采不同,我主張讓“上帝”退休。讓他換一張更青春、更親切的面孔,重新回到我們身邊,作我們的知心良伴。

    因為“上帝”是一次錯誤的命名。他為什么非高高在上地藏在我們頭頂?他為什么非得稱“帝”呢?人為什么必須匍伏在地、頂禮膜拜,才算虔誠呢?

    為什么他就不能在我們四周、在我們手上、在我們腳下呢?為什麼他就不能是這芳香的大地、稠密的人流、此刻無意間棲落在我窗前的一只可愛的小鳥呢?

    中文“上帝”的“帝”字通“花蒂”的“蒂”,意為“花落蒂存、蒂熟結果,其果碩大無朋,人賴以為生;且果含種籽,籽之一粒復可化為億崐萬無窮之子孫,天下之神奇無過于此者,其必為至神者之所寄,宇宙之真宰也?!?2) 讓我們回復“帝”之源初意義,回到“象帝之先”(老子),將“上帝”視為“生命的種籽”(萬物本源)、“生命之花”(萬物的存在與升華)、“生命的果實”(萬物的歸宿),將它植入宇宙浩然神秘之沃土中,讓它滋養人這朵生命與靈性之花吧!

    現代詩哲泰戈爾將印度教、佛教、基督教的詩意神秘主義和現代人文思想融于一爐,他的哲學和詩歌可謂“得中國神秘主義和東方神秘主義之正宗、之真傳”:

    “你將在我里面象滿月在夏夜中沉默地居住。

    你含愁的目光將在我的游蕩中看視著我。

    你面紗的影子將投放在我心上。

    你的呼吸象夏夜的滿月在我的夢上翱翔,使它芬芳?!?

    這僅僅是愛情嗎?這是那無名的存在以滿懷的愛慕與幽怨君臨著、看顧著、照拂著人的生命。這是人神之間的相互渴望。這是宇宙間的一往情深,萬物間欲罷不能的愛。

    它強烈地暗示:真實是不可言說的,與其徒勞地企圖說破它,不如讓它保持微妙,欣賞它神秘微妙的美。夏夜樹影婆娑,滿月在夢里翱翔,愛情深藏而不露……這神秘的、不可企及的愛情,不正是人對宇宙之無限、深邃、神秘的一往情深的依戀嗎?

    黑夜里明月皎潔而沉默,蓊郁著的大樹寂靜無言,合奏一曲宇宙間回蕩不息的樂章……

    【作者自注:各種不合道義與法治的私下宗教活動、邪教傳播活動,由于人們精神信仰的真空與紊亂而呈病態膨脹之勢。而全球主流知識界,本著西方啟蒙獨斷主義一貫錯誤的知識分類法,把各種形態的精神信仰與道德信念,荒謬地納入“宗教”范疇加以歸類、分析、掌控,譬如康有為等人在民初荒謬地鼓吹“儒教”,立即被軍閥袁世凱卑鄙利用;

    又譬如杜維明發起“世界宗教對話——儒教與基督教”等議程,違背了儒家一貫人文主義、理性主義、生命主義的精神宗旨,強加孔子儒家一個“宗教”名義,均是西方啟蒙獨斷主義話語霸權的一種病態表現。

    本書宗旨在揭示中華文明遠遠高出喜馬拉雅山以西各種宗教獨斷論的錯誤之上,即將宇宙的終極神秘性和人生的廣大詩意性融貫統一,貫徹孔子儒家的“詩意神秘主義精神”——人生在宇宙浩瀚的神秘面前,自當奮發有為,與天合一,而不是像宗教徒那樣在靜默禱告中妄想“理想國”或“千禧王國”的君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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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管理員】
    北師大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長期從事國際文化傳播學、中國國學傳播、西方哲學藝術等人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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