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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峰:世上的一切之一百四十七篇——眾里尋它千百度,驀然回首(時尚帝國系列隨筆之二十二)
    毛峰
    2016年12月05日

    因撰寫《時尚帝國》之“古樂新聲”系列,我重聽一些古琴、古箏、琵琶、笛子、二胡以及民樂合奏曲,深感國樂之表達,必須借鑒西洋古典音樂的器樂、聲樂技巧,而不必“原汁原味”地保守原有技巧、范式,因為所謂“原汁原味”本來就是某個時代的藝術家或思想家用來表達其“時代感受”的一種主觀抒發,沒必要固守陳規;更新、重振其靈魂,才是出路!

    近代啟蒙主義、實證主義、科學主義流行以來,從清末民初直至今日的國學界、國樂界,盛行所謂“實事求是”等考據主義教條,似乎真的有一個“實事”存于古代,今天唯有考據家,才能從故紙堆或古董堆中,尋覓到這個“實事”,然后以一套先入為主的觀念與方法(這些觀念與方法,殘留著大量當代史學的啟蒙毒素與各種迷誤),最終“求”出那個“四海皆準”的“是”……這些荒謬的教條,在閻若璩、羅振玉、王國維、章太炎、胡適、顧頡剛等人那里,升格為一套欺世盜名的技巧,似乎唯有地下文物的出土,才能確證地上文獻的“真偽”;似乎只有憑借字形、字義、讀音的變化,才能掌握古典文獻的“原意”;

    這些人的根本迷誤在于:一切人文制作及其傳承,都是對“實事”的“改寫”,關鍵在于,后來人如何從這些“偉大的改寫”中讀出“新意”,從而進行“新的改寫”,而不是在古董、故紙、墳墓中,品咂那腐朽、發霉的滋味。

    維特根斯坦的名言“語言即用法”和海德格爾的名言“語言是存在的家”徹底廓清了所謂章(太炎)黃(侃)學派的訓詁迷霧,而從蒙田、維科一直到克羅齊、柯林伍德、弗蘭克等歷史哲學,以“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也徹底掃除了閻百詩、胡適、顧頡剛等人的“考據”、“求是”等胡扯。

    在遼寧省圖書館講座之余,有好學讀者提問:“教授,您對最近?;韬钅钩鐾恋凝R《論語》與魯《論語》的不同,有何看法?”我照例肯定了提問者的好學,然后正告:“需要感興趣的是,我、你,此時此刻的、活在當下的、每一個活生生的人,與《論語》、與孔子儒家的關系;齊論魯論之不同,無關緊要;應當提問:你我在儒家精神上,在深或淺、冷或熱的程度上,有何不同?”

    眾里尋它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就在你心間!

    在表達個體感懷與遭際的美好古琴音樂中,余以為南宋音樂家、教育家、浙派古琴創始人郭沔(字楚望)所作之《瀟湘水云》和傳為唐陳子昂、宋毛敏仲或明朱權所作之《雁落平沙》(又名《平沙落雁》)最為深婉動聽。

    作為南宋遺民和音樂巨子,郭楚望在元兵南侵時避難湖南衡山,在瀟、湘二水合流處遠望九嶷山,見云水奔騰、江山壯麗,感家國破碎、時勢飄零,遂作千古名曲《瀟湘水云》。樂曲開始時作曲家遠眺寧靜的遠山,俯察澄碧的河水,一種寧靜中的悲痛和絕望隨山云水霧蒸騰而起,旋律娓娓傾訴:“更那消幾番風雨,最可惜一片江山”,如此清麗風景,連同在這片清麗風景中孕育的華夏文明,將毀于蠻夷戰火,身為華夏文明傳人之作曲家,豈能不痛斷肝腸!樂曲以欲哭無淚、清澈見底的旋律、波濤洶涌的節奏、氣象萬千的音色變化,將祖國之愛、山川之景、身世之憂、匡扶之志,酣暢淋漓地抒寫出來,最終重歸對大好山河的寧靜遠望,仿佛作曲家經過一番深沉思索,慷慨激昂的壯烈情懷,升華為對祖國山河與華夏文明劫盡重生的偉大信念:江山自有后來人,只要此志、此情、此心、此曲、此天地文章不滅!

    《雁落平沙》琴譜最早見于晚明《古音正宗》(1634)中,樂曲以清秋寥落、風靜沙平、大雁起落之美景,寫隱逸之士玩賞煙霞、餐風飲露之鴻鵠高志,抒大德巨賢不落塵網、超塵脫俗之高潔品行,樂曲澄澈安詳、一塵不染,將宇宙之深遠哲理、人生之清雅風姿,玲瓏寫出,真蕩滌污穢、涵養性情之妙品也!琴家龔一的演奏,天明地凈,寥廓無垠,寓意深微,被許為典范。

    古琴作為古典風尚和古典精神的絕妙媒介,近代以來日漸衰微。古琴的主要演奏形式是獨奏,雖在古代“雅樂”中是主奏樂器,但絲弦音量較小,其音樂精神也主要表現在文人雅士的孤高潔凈的情趣上,與近代音樂會堂萬頭攢動的熱鬧場面大異其旨趣,即使是模仿西方樂隊組建的民族樂隊,也很少主奏古琴。

    民國初年上海大同樂會重新改編了古曲《夕陽簫鼓》為民樂合奏曲《春江花月夜》,堪稱更新重振國樂靈魂的佳作。

    綿延數千年的古琴藝術以及“琴道”美學,連同其背后廣大深微的音樂文化與精神風尚,正陷于困頓。流傳至今3000余首古琴曲,目前被打譜整理的僅幾百首而已,如此豐富而悠久的音樂遺產和文化遺產,正面臨失傳和荒廢的危局。

    李白《古風五十九首》第一篇云“大雅久不作,吾衰竟何陳!……正聲何微茫,哀怨起騷人?!钡谌迨讋t云“大雅思文王,頌聲久崩淪。安得郢中質,一揮成斧斤!”

    李白所謂“郢中客”,典出宋玉《對楚王問》,“郢中客”高歌《陽春》、《白雪》,猶曲高而和寡;處今日全球人口爆炸、舉世浮躁之時代,文王、孔子復起,又如何更新、重振大雅國樂以寄托國魂呢?《詩》之“國風”即今“社會風俗”、“文化時尚”之謂,世風如此,雅樂何以“斧斤”惡俗,變而正之哉?

    【責任編輯:管理員】
    北師大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長期從事國際文化傳播學、中國國學傳播、西方哲學藝術等人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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