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在閩南師大學術座談會“閩南文化工作坊”,談及閩南語歌仔冊。師友有所垂問,茲補充言之。西方漢學家龍彼得教授嘗謂:“歌冊,所謂歌仔簿,包括敘事性民歌和說教與諧謔小唱。其中有男女輪流對唱的。最早的歌仔簿傳本是1826年,僅印成幾頁的小冊子”。從有關歌仔冊的收藏報告看,現存最早的歌仔冊確是“道光陸年刻”,即1826年版的《新刻王抄娘歌》,以及“道光丙戌年新鐫”亦即1826年版的《新傳臺灣娘仔歌》和《新傳桃花過渡歌》。但是,這三種所標示的“新刻”“新鐫”和“新傳”諸語共同暗示:此前有更早的版本。說來也巧,有記載的現代學者和現代學術團體收集和收藏閩南語歌仔冊的活動始于1926年,其時距現存最早的閩南語歌仔冊的刊年(1826年)恰是百年。廈門大學國學研究院陳萬里《閩南游記》記,1926年12月26日,在泉州路“經道口街育文堂,頡剛(汪按,即時任廈大國學院教授的顧頡剛)為風俗調查會(汪按,即成立于1926年12月13日的廈大國學院風俗調查會)購得泉州唱本數十小冊”。泉州道口街是當年育文堂、見古堂、綺文居、博文堂、郁文書局等書坊的聚集之地,顧頡剛收集、廈大國學院風俗調查會收藏的“泉州唱本”就是閩南語歌仔冊。
作為說唱文學,閩南語歌仔冊是一種活態文化(living-culture),迄今仍然存活于海峽兩岸之閩南語方言區:有人仍然在演唱和賞聽、閱看和朗讀、編述和出版、收集和研究。
(2018年10月4日記于閩南)(作者系全國臺灣研究會會長,教授汪毅夫)
(來源:京彩臺灣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