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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孫宜學  >>  正文
    培養中華文化國際傳播者的定力
    孫宜學
    2025年01月24日

    2022年9月13日,國務院學位委員會、教育部印發《研究生教育學科專業目錄(2022年)》,“漢語國際教育”碩士和博士專業名稱正式變更為“國際中文教育”。從“對外漢語”(本科)到“漢語國際教育”(本科)再到“國際中文教育”(碩、博),體現了我們對中文世界化的不同階段的思考,也是不同歷史時期世界對中文的階段性需要在留學生教育方面的反映,內在的邏輯是越來越明確這一專業設置的目的,即推動中文的國際化?!皩ν鉂h語”方向性明確、主觀能動性彰顯,強調漢語學習是為了“對外”,即培養的是能從事留學生漢語教學的專業人才,但又鑒于該專業的現實局限性,所以人才培養目標是服務于國內外的漢語教學等等,體現出內在的不平衡、概念模糊、目標搖擺;“漢語國際教育”強調專業學習的目的是從事國際性的漢語教育,淡化了國內國外的界限,強化了漢語自身的國際性;“國際中文教育”與之前兩個名稱的最大區別在“中文”,更符合國內外中華民族語言教育的實際情況,具有明確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和華夏一家親的情感意識,也體現了未來中文世界化的實施路徑多元化,這是在對世界中文教育現狀的客觀真實把握基礎上的科學定義,更能體現中國推動中文世界化的平常心和真誠態度。

    目前,世界范圍內的中文教育發展不均衡,有的起步早,但后勁不足;有的起步晚,后勁足,但均衡性不足;有的一直穩步發展,但創新性不足;有的國家從政策層面明確支持中文教育;有的國家明確從政策層面反對中文教育;有的國家從政策層面限制中文教育;有的國家官方不明確表態,中文和其他外語一起競爭發展……隨著中文教育世界化步伐的加快,世界各國的中文教育政策也在不斷調整變化,總體呈優化趨勢,但局部矛盾和爭議仍客觀存在,有時還很激烈。國際中文教育作為學科名稱統一發布實施,實際上客觀消除了各種圍繞海外中文教育的名稱之爭,使世界范圍內的中文教育具有了共同的內涵、外延、發展路徑與目標,也使各國有關中文教育的政策制定和實施對象更明確,更便于國內其他語言與中文和諧發展。

    學科名稱的變化實際上代表了中華文化國際傳播與向世界講中國故事的階段性變化,是與中國式現代化建設同步的一個變化,代表了我們向世界傳播中文和中華文化的心態和胸懷的變化,從中體現的是中國式的人類情懷、世界情懷。作為文化傳播者和中文教育者,我們胸懷和情懷的變化有沒有、能不能趕上這個名稱的變化?我們是不是現在仍以“漢語”的心態看待世界“中文”的布局與發展態勢?若仍是“漢語”心態,當前的世界格局變化和海外孔子學院、華文教育機構的變化,會讓我們有些失望;但若換以“中文”心態,目前世界中文力量是在壯大的,發展態勢整體仍是樂觀的。但讓人擔心的是,因為信息獲取途徑和渠道的不對稱,很多人并不能看到問題的正反面,往往只能從一個角度看到一個側面;一旦眾聲喧嘩,尤其是攪渾水者再推波助瀾,就會給大眾造成一種心態的失衡、認識的模糊,隨波逐流,形成錯誤認知,進而成為負面輿論的助推者,形成國內外“負負更負”的信息傳播態勢,擾亂中文教育既有發展路線。若再有西方反華勢力趁機“渾水摸魚”,動用資本力量等動搖海外中文教育的根基,所產生的結果就不僅僅是中文教育的退步,更是海外中國形象塑造、世界未來發展的倒退。對此我們決不能認為事不關己,或者漠不關心,或者不以為然,而是必須出于責任心和人性、良知,積極面對危機,應對危機,化危為機,守住故土并不斷開拓疆域,推動世界上一切中文教育力量形成合力,共同創造中文和其他語言和睦相處、取長補短、共同育人的世界語言生態。

    世界中文教育和中華文化國際傳播在遇到阻力時實際上仍基本采取“防御性”態勢,從心態、方法和效果來看都基本處于守勢。遇到問題反擊乏力,即使反擊基本仍是自我辯解,更多解釋我“不”是什么,撇清抹黑者的“黑點”,而不是主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實際上,既然是別人抹在我們身上的污點、黑點,我們就沒必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去處理這些,而是要亮出自己的“亮點”,映襯對方的惡意和污點,或直接以事實和數據反擊對方特有的污點和黑點,以其對污點和黑點的偽裝和虛飾,揭露對方的“國品”和“人品”的虛偽性,破其圍困,解己困局。在這個過程中,彰顯中華文化的智慧和定力、偉力,體現中華文化的寬廣和縱深,以及真誠與真實。

    為了培養出適應這種變化的專業人才,國際中文教育專業必須立足國內,著眼國外,培養既具有堅定的政治立場、深厚的知識素養、務實的跨文化交流能力,又具有寬廣的國際視野、熟練的教學能力和踏實的工作作風的專業人才,能以中文為媒介,完成教學任務,擔當文化傳播使命,像一粒種子一樣適應不同的文化土壤,然后繁衍生息,成園成林,從而保證這一跨時代、跨國別的事業融入世界語言文化交流的洪流,沖積形成一個個新的中文沃土。中文和中華文化就這樣向世界走著,走著,就會走出自己的春天,走到自己的春天,并且一直都是自己的春天,也給別人帶去春天,讓世界無論四季,都有春天的感覺。在中文和中華文化走出去的過程中,我們這每一棵樹、每一株植物、每一片樹葉,都在為世界文化渾然的綠,盡著自己的本分。

    為了中華文化走出去,為了讓世界聽到中國故事,理解中國故事,我們每個人都是一點點綠,色微味輕,但要努力。

    【責任編輯:嚴玉潔】
    同濟大學國際文化交流學院教授、院長,國家語言文字推廣基地常務副主任,國際中文教育信息化實踐與研究基地執行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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